Part 7 The meetings of the waters Arthur/Bill

“在这个世界,凡人是不配有姓的。”


亚瑟不记得是哪个妓女妈妈这么跟他说过了,又或者是哪个被他揍了以后心有不甘的贵族嫖客。自他出身之日便是个无姓之人,这没什么奇怪的,也没什么好抱怨的。他不过是个被父母遗弃的小可怜儿,顺流而下,在遇上瀑布直接滚下去玩完儿之前被人给捡回去留了条小命,已经算命大了。长大了也没什么抱负,能混口热饭吃就挺好,顺便再攒点金币,保护一下院子里的人。说到底,姓这玩意儿有什么用呢?不过是证明你从哪里来。他们这些人从哪里来可不重要,非得说的话,亚瑟觉得自己该姓布鲁克(Brook),毕竟他是被人从河边捡回来的。可他现在得知自己可能姓潘德拉贡(Pendragon),全卡美洛最高贵的姓氏,代表着无上的权力与荣光,是个凡人无权说出口的存在。


亚瑟脑子一团混乱,只想赶紧找到男人问个明白。他握着根从武场顺来的棍子,摸索着被厚厚的落叶堆起来的路。他吸了吸鼻子,总觉得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,可一路上并没有看到任何血迹。正觉得奇怪,脚下却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抓住,亚瑟晃了两下,想跳开,却挣扎不开,反而被整个拖着坐到了地上,并一路朝泥潭里陷去。他下意识想抓地,却也是徒劳,只听得哗啦一声,地面上的泥潭仿佛凭空长了张嘴,将他整个人都吞了下去。


泥潭下不是如亚瑟所想的深重潮湿的泥土与无尽的黑暗,睁开眼,亚瑟意外地发现自己被吞进了一片湖底。他呼吸自如,与陆地无异,可无论如何挣扎,就是无法上浮。挣扎地蹬了两下腿无果,亚瑟干脆放弃挣扎。‘哈,可能我真的是尤瑟的儿子,但显然是个没神力还要困死在湖中的儿子。’亚瑟自嘲道。


“尤瑟之子。”一个声音凭空钻进了亚瑟脑中。


“谁?你是谁?”亚瑟奇道。


 “传说之人,依北而立

    春雨终落,万虫齐鸣

    日光终回,绿叶荫蔽

    众山之巅,春分再临”


亚瑟正听得一头雾水,只见湖心深处有光影闪烁,便下意识游了过去。待他靠近,光影变成一张男人的脸,那张曾出现在他噩梦中的脸。男人若有所觉,蓦地回头,亚瑟想惊叫,可只吐出一连串水珠,鼻腔里涌起一股窒息般的痛苦。亚瑟无声地咳了几下,才发现这光影如同镜子一般,照出了某地的画面。


男人在某个阴暗潮湿的地方,却身披华贵的裘皮,长长的衣摆逶迤在地,‘简直比姑娘们还讲究’,亚瑟撇嘴想到。男人的侧脸看上去瘦削苍白,整个人只能勉强撑起宽大的袍子,可直到他回头直视亚瑟,亚瑟才发现男人有张俊美却阴沉的脸,一   双眼睛尤为可怖。眼眶血丝遍布,眼角发黑,咧着的嘴角要笑不笑。男人仿佛穿过镜子感知到了他的存在,微微侧身,露出了他身后被挡住的石像。


亚瑟浑身一震,因为若不是在梦里见过石像上那张脸,他兴许会赞叹石像雕工精美、栩栩如生,可石像赫然是尤瑟,他的父亲的脸。石像以一种沉默的跪姿呈现, 亚瑟不禁想到比尔说过他父亲被他皇叔囚禁了,那男人一定就是他的皇叔,沃迪根了。可他的父亲,他的父亲为何会变成一尊石像?亚瑟脑子里的疑问越堆越多,简直要炸开,就在这时,他的脑海里蓦然响起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,“你是来取石中剑的吗,亚瑟?从你父亲的背上?”男人说完,便嗤嗤诡笑了起来。


亚瑟脑子里有千百个问题回旋,可他不仅发不出声,连脑子都仿佛被人钳住似的,男人笑得更加厉害,“湖中女巫为何不直接把埃克斯之剑(Excalibur)给你呢?何必舍近求远,还要来皇叔这里,不,来你父亲这里拿这把剑?亚瑟,你要知道,你拔出剑的那一天,就是你父亲真正的忌日。”


“哦不不,可别这么看着我”,男人望着亚瑟在水中惊惧变形的面孔,笑道,“这是你父亲送给自己的诅咒,可不是我,亚瑟。他当初对妖巫医的一战可没有世人想得那么成功,妖巫医留下了潘德拉贡的血脉永远不能共存的诅咒,所以你和你父亲,只能活一个。这么多年了,亚瑟,这么多年,你侥幸长大了,可你的父亲却永远只能是一尊石像,而且还注定要被你亲手杀死。”沃迪根说着说着,嘴角竟流出血来,男人的脸随着镜像开始扭曲,但他浑然不觉,依然道:“来皇城吧,亚瑟,让我亲眼看看你是如何弑父的!”男人的面孔彻底扭曲,而后消失不见。


亚瑟像来时一样,突然被一股力气托起,回到了泥沼之上。他狼狈地吐掉吃到嘴里的泥土,只看到比尔捂着尚未结痂的伤口站在他面前。


“比尔。”亚瑟轻唤道。


“你都知道了,我的王。”比尔难得地面露忧伤,全然没了初见时玩世不恭的笑脸。


“不,我还不知道,你是谁。”


比尔闻言,面带怀念道,“可真是有缘,你第一次见我时,我学艺不精,被师傅踹到了武场外面的泥潭里,狼狈不堪,你倒好,跑过来拍着小手咯咯直笑,说我像条老泥鳅。从那以后,老泥鳅就成了我的外号,全皇宫的人都这么喊。你母亲嫌你调皮还教训了你一顿,可有你父亲护着你,没人能把你怎么样。”


比尔望着一脸吃惊的亚瑟,微微一笑,仿佛忘了还有伤在身,干脆找了块树叶干爽的地方坐了下来,继续道:“谁能把你怎么样呢,亚瑟?维京人不是也拿你没办法。”


“你都知道。”亚瑟皱了皱鼻子。


“我当然知道,五年前,卡美洛最大的妓院,有个男孩声名鹊起。这个妓院有全卡美洛最貌美的姑娘,可却也有全王城最凶的护院。嫖客们晚上还在温柔乡流连,白天可能就会因为得罪了姑娘们而被暴揍一顿,可揍完又会恭恭敬敬把人往家里送,叫人不敢声张,那些夫人们还当你是在街上见义勇为把她们丈夫给护了回来。”比尔说着说着,忍不住笑开了,“可真有你的,亚瑟,全王城有多少达官显贵家的夫人想招你当护院?就这样还能把妓院弄得这么红火,连维京人都拿你没辙。要姑娘还要挨拳头,你可是头一份。”比尔边说边摇头,嘴角却有止不住的笑意。


亚瑟边挣扎着从泥滩子里爬起来,边撇嘴道,“我可是被这群姑娘给奶大的,可不能忘恩负义。”亚瑟望着自己身上干爽的棉外套以及崭新的红皮裤,吃惊道:“自从遇见了你,我可能真开始相信自己会魔法了。”


比尔望着男人一如小时候的好奇神色,无奈道:“你要真是会魔法,就该干净来治好我的伤。”


“你受伤了?怪不得我一路都闻到一股血腥味。”


“.…..不,亚瑟,我的伤口不至于能有这么大反应。”比尔盯着亚瑟茫然的脸,坚定道:“你的力量在觉醒。”


“哈?就因为我隔着老远闻到了你身上的血腥味?”


“不仅如此,湖中仙主动邀请你下去。沃迪根已经感知到了你的存在。亚瑟,你的力量在增强。上次晕倒是你力量突然冲上来导致的,你承受不住,实属正常。可你不能一直这样懵懂,你必须拔出那把剑,你不能被自身的力量吞噬,你得学会控制它。”比尔说完,止不住咳了起来,腰间的布料又渗出斑斑血迹。


亚瑟小心翼翼靠近了比尔,见男人没有拒绝,将手掌轻轻放在男人的腹部,皱眉道,“告诉我,我的力量能治好你吗?”


比尔闻言,望着昔日印象里小小一团的男孩已趋近成熟男子的侧脸,道:“别傻了亚瑟,背我回去,我把药箱藏在妓院里了,黑甲兵应该没搜到,既然你已经遇到了湖中仙,也看到了沃迪根和你父亲,那我们必须得想想怎么进皇城,还有怎么才能既保住你父亲的命,又让你拔出石中剑。”比尔长叹一口气,接着道:“这一天终于是到来了,当初我武艺不精,箭术倒是不错,可仍旧没能救得了你,眼睁睁看着你顺流而下,被湖中仙庇佑而不至于丢了小命。现在我还是救不了你,你反而能救我一命了,亚瑟,你是天选之子,记住这一点。不要忘了,世人等着你拔出剑的那一刻,上天已经为你选好你该走的道路。这意味着你无论如何也得掌握你的这股力量,你不能输。无论再做多少噩梦,无论这股力量要把你拽向什么地方,你都不能屈服,因为你无路可退。”


亚瑟沉默地听完,半晌,嬉皮笑脸道:“这次,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,老泥鳅?”


比尔无言地望着男人的笑脸,闭上眼,也是微微一笑,“当然,亚瑟。你是我的王,我不能再把你弄丢一次了。”


碎碎念: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,跟一开始预想的差好多哈哈......突然爆肝,感谢一路支持的小天使们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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